第19章(2 / 2)

先前众人气归气,怒火终归是找不到承载,白金手机一外放,突然间所有的发泄都有了出口,每个人都几乎是目眦欲裂了,恰好藤毒在这一时刻又是一波发作,皮肤到肺腑都像是热油煎过,丁大成是北方汉子,脾气尤爲火爆,操起铜算盘就向白金刚刚放下的手机砸过来,白金心说完了,这手机铁定报废了,哪知道丁大成突然惨呼一声,摀住心口在地上疼的滚来滚去,顔福瑞后知后觉地反应冲钝,怒气冲冲说了句:「我手机!打坏了你赔!」

司藤笑声不绝,顿了顿柔声说了句:「各位道长暂且息怒,这藤毒固然有个发作的大限,但是平时若想不受折磨,关键在於不要发脾气,要心平气和,多想想开心的事,也可以听听戏曲,读书写字,闭目养神,若像刚刚那位道长那样动不动就要抄家伙,那可大大不妙,平白落得我看好戏,疼的可是各位道长。」

众人悚然,忽然想到:此话不假,每个人中毒以来都愤怒叫骂喊打喊杀,个个痛的死去活来,其中以丁大成脾气最爆,痛的又最狠,难道真如这妖怪所说,要平心静气?

不管是真是假,赶紧拿来试试,自己身上痛可是真的,於是每个人都赶紧捡生活中最舒心的事来想,又不断提醒自己切莫动气切莫动气,一试之下果然奏效,觉得胸中那口气渐渐顺起来了,丁大成倒地的时候,皮肤上狰狞交错布满藤状青筋,这时也慢慢消下去了。

这头原本闹哄哄像个磨刀霍霍的菜市场,这时分,居然安静地像是午夜空无一人的禅堂。

司藤说:「这就好了,耳根清净。大家这么分坐两旁,吃个小菜,喝点小酒,聊点事情不是很好吗,泼妇一样撕扯叫駡,或者打个头破血流,总是不体面的。」

明明始作俑者,居然说的跟好心劝架的和事老一样,这得多厚脸皮才能做到这样?一干人想气,又不敢气,只能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,权假作没听到。

事发时,只有白金和顔福瑞在屋外免於中毒,顔福瑞多少有些楞头青的属性,和司藤的谈判试探沟通,也非白金莫属了,他尽量很有技巧地去接司藤的话:「说起来,还要谢谢司藤小姐手下留情。当时屋子内外都封住,这下毒的份量稍微重一重,只怕要多一屋子的死人了。司藤小姐能杀但不杀,应该是还有要求吧。」

司藤幷不正面回答:「那头都是哪路高人啊?」

白金见众人没什么反对的意思,也就把在场的门派介绍了一下,司藤礼数周到,都道了句「久仰」,只是在听到麻姑洞时,略一沉吟,问了句:「当年麻姑洞的沈翠翘仙姑,仙寿几何啊?」

这话问的突兀,白金莫名其妙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沈银灯冷冷回了句:「我太师父不到三十岁就死了。」

司藤哦了一声:「英年早逝,真是可惜了。」

沈银灯气血上涌,想说什么,心口又是一绞,恨恨攥着衣角忍住了,一边的苍鸿观主看在眼里,心头跳的一突:这司藤跟麻姑洞应该是有过不快,那自己呢?自己还跟司藤打过照面,她一点异样的反应都没有,是因爲当时自己太小她不记得了,还是故意隐而不发?

一圈介绍完,众人按捺住的耐性也差不多到头,生死未卜的,谁有那个闲情跟她寒暄客气?马丘阳道长最先忍不住,问她:「又是下毒又是阴谋诡计的,你到底什么意思?」

司藤看着秦放笑,说:「他问我什么意思呢,你说我是什么意思?」

莫名其妙,秦放真是想翻白眼,思之再三还是忍住了:「我哪知道你什么意思,总不见得你是要请人吃饭。」

司藤说:「对,就是要请人吃饭。」

她凑近手机话筒,字斟句酌说的认真:「四道门七道洞九道街,早年赫赫有名蜚声道派,修道慕道之人,无不以一仰真容爲荣,只可惜各位高人仙踪不定,普通人一生也难见一二。所以若不使一些非常手段,哪里能请得到各位道长过来吃饭呢?」

信你才是见了鬼了,马丘阳冷冷来了句:「断头饭么?」

「道长过虑了,一来我对道长的头不感兴趣,二来各位都是道门翘楚,教化精英,我真对各位不敬,就是与天下道门爲敌,一届小妖,斤两轻薄,这种事情还是不敢做的。」

原来你也知道忌讳,马丘阳心中有几分得意,倒是白金有些不信,又和她确认:「司藤小姐真是要请吃饭吗?」

「真请吃饭。」

***

挂掉电话,秦放问的也是同一句:「真请吃饭?」

「真请吃饭。」

秦放无语,顿了顿说:「司藤,大家命是拴在一起的,也算是自己人,你跟那些道士这么说也就算了,对自己人,不求你透露十分,透露个两三分也行吧,把别人蒙在鼓里很好玩?显得你智商高?」

爲王干坤担了一晚上的心,她却唱了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,秦放不是不窝火的。

司藤抬头看秦放:「你听不懂人话吗,我要请吃饭。作为助理,你现在应该做什么?应该定时间、地点、选饭店、定包间,通知各位客人什么时候到、去哪吃饭,必要时还要安排接送。我吩咐的那么明白,你居然还要问,换了别人,这么蠢的助理,老早赶出去了。」

就你聪明!你一家都聪明!秦放真是气的要吐血了,知道跟她较真没什么好结果,忍了忍转身准备回房,她又补充了一句。

「饭店要选的有档次一点,别让那些道士们说我太小气了。」